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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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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类:爱情片美国1993

    主演:杰瑞米·艾恩斯,尊龙,芭芭拉·苏科瓦,伊恩·理查森,Annabel,Leventon,理查德·麦克米伦,弗农·多布切夫,大卫·海布伦,Tristram,Jellinek,大卫·尼尔,Peter,Messaline,Michael,Mehlmann,乔治·乔纳斯,Viktor,Fülöp 

    导演:大卫·柯南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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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1964年,法国驻华大使馆会计高仁尼(杰瑞米·艾恩斯)在观看歌剧时,被舞台上的蝴蝶夫人迷住了。戏毕,他主动向蝴蝶夫人的扮演者、京剧演员宋丽玲示好。一次次的接触,使两颗孤独的心相爱了。然而好景不长,文化大革命爆发,宋丽玲音信全无。1968年,宋丽玲来到法国,与高仁尼重聚。多年后,当高仁尼因间谍身份被指控时,站在证人席上的,是西装革履的宋丽玲。指男为女的高仁尼成为了全法国的笑柄。这两个男人将如何面对对方,如何面对他们的爱情?

     长篇影评

     1 ) 男扮女装间谍、电影《蝴蝶君》主角原型时佩普巴黎去世

    八十年代轰动法国的中国间谍时佩普六月三十日在巴黎去世,终年七十岁。法国媒体七月一日从时佩普周围亲近的人那里获知了这一消息。此案离奇之处在于时佩普男扮女装,法国外交官伯纳德却信以为真。1994年,好莱坞根据这个真实的故事拍了电影『蝴蝶君』,一时街谈巷议。

    京剧票友时佩普于1986年被法国特别重罪法庭以间谍罪判处六年徒刑。与他同时获判六年间谍罪的是法国外交部工作人员伯纳德∙博斯考特。伯纳德的罪名是从1977至1979年间,通过时佩普向中国提供了30多份法国外交文件。

    此案被认为是法国侦破的第一起中国针对法国的间谍案。主角时佩普男扮女装,假戏真做,伯纳德∙特始终以为时佩普是女性,拼命追求,相爱,并真心相信与对方生了孩子。当时佩普锒铛入狱,伯纳德还拒绝相信对方是男的,直到警方把他与时佩普关入一间囚室,他才大梦初醒。

    1964 年圣诞节,法国驻京大使馆20岁的工作人员伯纳德在节日晚会上认识了喜欢男扮女装,演花旦的时佩普。时佩普当时26岁,讲一口流利的法语,伯纳德一见钟情。整整20年间,伯纳德相信时佩普是一位女子,疯狂恋爱,追求不舍,期间多次更换驻外国家,都想法设法同时佩普见面。中方间谍部门见状假戏真唱,将计就计,在组织安排下,时佩普开始认真地同伯纳德周旋。1965年,时佩普告诉对方已有身孕,后来从新疆抱来一个蓝眼睛婴儿顶替,对这一“中法结晶”,伯纳德坚信不疑。就这样,许多法国外交文件源源不断经过伯纳德之手转移到中方情报部门。

    1982年,伯纳德把时佩普带出中国大陆,到巴黎定居。第二年案情露馅,双双入狱,伯纳德这时才明白时佩普是间谍,而自己受到了中国情报部门的捉弄。在法庭上,伯纳德为自己辩护说,他是为了对时佩普的爱,为了避免他们的关系受到中方禁止才做了背叛祖国的事,他解释说,那个时代中国人与外国人的关系很容易受到中方的禁止,同时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儿子”的前途。

    时佩普本人在1987年得到当时的法国总统密特朗特赦,从此在巴黎定居。
    (新闻来源:RFI)

     2 ) 蝶衣飘去无觅处,寂寞流连总为君

    《蝴蝶君》,英文原名为《M Butterfly》。电影海报上,宋丽伶一身素色古衣,微微垂着头,披散的长发被风吹起,隐住了半边脸,高仁尼衬衣西服背心的现代打扮,半跪在地上。宋的姿势如同圣母,左手托着高的手,右手了解地抚着高的后颈,高仁尼则温顺如圣子,左手环着宋丽伶的腰,右手扶着她的左手,侧着脸靠在宋的小腹上,仿佛那里是所有力量的来源。
    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即使知道它是由真人真事改编,所有观者的第一反应仍是:“这怎么可能?How come?”正如案件当时在法国审理时,从法官到听众都觉得太太太不可思议。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感情纠革数十载,而他发现不了那个“她”是个“他”,那么什么外星人、湖中怪兽、灵异事件都不足为怪了。以为小说总是很离奇,所以才叫fiction,原来现实比小说要离奇得多了。

    Mrs. Butterfly?
    宋丽伶是一个“她”,在台上,她扮演蝴蝶夫人——永远低眉顺眼、永远忠诚无贰、爱得钻心痛得彻骨仍然不懂得恨只懂得牺牲和成全;在台下,她长衣垂发、案上是宣纸毛笔、信上印的是小篆私章、壶里沏的是西湖龙井,门上的对联是:“丽楼台榭轻歌声声慢,玲琅珮环旋舞步步娇。”(扣“丽玲”二字。虽然我更喜欢“丽伶”这个译名,艳丽的优伶,丽玲应该也是谐音吧)

    Mr. Butterfly?
    二十年后,答案揭晓,宋其实是个“Mr.”。他梳着分头、穿着西服、系着领带站在法庭上,冷静地回答法官的讯问。他大声说给高听他的身份、他的企图、他的性别,他在囚车里主动脱光衣服,强迫高亲眼看到他的男性特征……

    My butterfly?
    其实,不论是Mrs.还是Mr.,高仁尼都不在意,他要的是My。西方人总觉得日本人和中国人差不多,都在东方,所以因为看蝴蝶夫人而神往于东方女性的高仁尼把宋丽伶当成了他的Mrs. Butterfly,沉溺于这个幻影之中。
    究竟是没能发现,还是不想发现?生性浪漫的法国人着迷的是无限温柔顺从的伴侣,是男是女或者倒在其次吧。她无法抗拒地爱上他,违背她受的教育、信仰和文化,她没有性经验却学着妈妈教的样子服侍他、她为他生育儿子,为他吃苦受难……禁忌、反差、牺牲,这些都是爱的关键字,不论宋是男是女,他在台上和台下饰演的都是蝴蝶夫人——高仁尼最初和最终的爱。

    宋在开始的时候接触这个西方人,是没有太多感情的成分吧,基本上是带着政治任务。另一方面,电影中没有交代宋的背景,在真人事件里,宋的原型时佩甫出身显贵、是京剧名角。这样一个人物成长背景里有太多的古风雅韵,在文革前那个全民蓝蚂蚁的年代,他感受到的精神痛苦是不言而喻的。
    只有当他是高的蝴蝶夫人的时候,他才能做回喜欢的自己:卸妆的后台索烟的纤手、中国风的房子、闺房里的调情……他能保留着所谓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名正言顺的,能住着大房子,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是四旧,有个老妈子,虽然操着广东话(导演大概对中国的方言没有概念),毕竟也可以供使哄:“你下去吧。”
    渐渐地,宋开始喜欢上这个鬼子,他对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可能没有想过,因为从来不觉得是个问题。宋着迷于高着迷于自己东方风情的样子,作为一个演员,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更加入戏。他也的确越来越喜欢自己编纂、自己演出的这套戏。媚眼抛过去,裙袂飘过来,宋丽伶最爱的是冒险:作间谍的高危险、被识破性别的高风险、感情褪色的高隐患,一切的剌激更增加了边缘游戏的乐趣性: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宋丽伶虽然有着男人的身体,其实感情、思维方式都是非常女性化的。真相既白后,他着男装站在法庭上,外表声音全是男性的,行事方式却是女人的。女人才会这样在超大压力来临时有着令人惊讶的冷静,神情淡然,似乎不带一丝情感。就象《红与黑》里玛特尔抱着于连的头亲手埋葬爱情,宋丽伶在众人面前残酷地揭露真相,在夜行的囚车里,他固执地一件件脱下衣服给高仁尼看,女人会陶醉于这种极端的做法:把自己永远留在高仁尼的心中——如果他不能一世爱她,那么要让他一世恨她。不论爱与恨,都深深留在了他的心里:Yes, I am your butterfly, forever…

    Am Butterfly(M与Am的音近)?
    据说李碧华一度想请尊龙饰演《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最后还是定了张国荣,而哥哥的确是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若干年后,哥哥在四月一日从楼上飘然一跃,翩翩蝶衣风吹去。
    这回又是蝴蝶夫人。
    象程蝶衣、宋丽伶这样的人,注定是属蝴蝶的吧。羡慕蝴蝶的妩媚华丽,渴望自身能化成蝴蝶。张国荣曾着裙装唱过一首《我》:“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最荣幸是,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宋丽伶终于逼高仁尼看到“他”,高在狭窄的囚车里徒劳地躲闪着。他在躲闪着这个真相,他恨她打破这个幻相。
    车在疾行,灯在闪烁,赤裸的宋丽伶面对空荡的椅子,双膝突然一点力气都没有,缓缓地跪倒,头埋进手里,哀哀地抽泣。
    他们都是单飞的蝴蝶,华丽谢幕后,都只剩下午夜的落寞。
    高仁尼则选择了另外的方式。
    他爱的一直是那个叫蝴蝶夫人的女子,他对她一见钟情、终生不渝,他恨宋丽伶揭穿了身份,不,这并不是他认识的那只蝴蝶,他的蝴蝶是永远忠实温顺的,所以他掉头而去、不理睬宋,宋的命运他不再关心。
    在狱中,高仁尼一定经历了痛苦的等待,等他真正的Butterfly出现,最后他明白了:经过这么多年,他中有她,她中有他,他们已经二合为一,他自己就是Butterfly。
    于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高仁尼粉妆登场。他用厚厚的粉、红红的唇、小丑般的眼影还回心目中的蝴蝶、创造已经化蝶的自己。他不是东方女子,但是他也已经变得谦卑、顺从——对命运,他也牺牲他也忠诚——对他心中的爱。
    飞机上,宋丽伶的泪无声滑落。他的血、她的泪,双双化蝶。

     3 ) 梦蝶 遇蝶 化蝶

        大约两年前,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在路边的碟摊买到了《蝴蝶君》,连封面都清晰可见——我从未见到过它的模样,它是我的一个理想.早晨醒来,依旧映在脑子里.后来终于在淘宝购得,25元,刻录的VCD.后来看到海报,竟和梦中景象十分相似.不由连连唏嘘.
        第一遍看《蝴蝶君》时,被一个疑惑缠绕:高仁尼怎么能不知道宋丽伶是个男人呢?他们之间是有肌肤之亲的啊.想来,这恐怕是个逻辑硬伤吧.
        第二遍看《蝴蝶君》时,做快速浏览状.只为了捕捉我亲爱的Jeremy Irons的身影.他那样瘦和高,他笑起来像孩子.他做爱的时候深刻而痛苦.入了骨髓,抵达灵魂,没有呐喊,只是隐忍地低吟浅唱.
    昨天晚上,第三遍看《蝴蝶君》.合上电脑,钻进被子啜泣许久.惨白的脸,猩红的血.他是谁的butterfly.
        我亲爱的Jeremy Irons,耽溺于世俗所谓的畸恋,一而再,再而三.那些没有胸部的女子,那些性别模糊的脸——他永远活在自己的幻象里面,他是不愿长大的彼得潘.
        高仁尼爱上了蝴蝶夫人,有些臆造的成分在其中.他也许一早就已知晓宋丽伶是男人,他只是害怕蝴蝶飞走了,就像那夜从他手上溜开的幼蜻蜓.
        其实是没有硬伤的.我从前没有明白他的感情.他编织出一个华丽虚妄的茧,缠绕着他和爱人.My butterfly,my butterfly...他总这样呼唤宋丽伶,何尝不是在寻求自我认同呢?他深爱一个东方女子,从男人躯壳中蜕化出的东方女子,只存在于幻想中.他爱自己的幻象.他爱镜子里的人.
        他走进幽静的四合院,与蝴蝶相会.他泄露国家的秘密,同蝴蝶分享.他颓然回到法国,坐在空荡荡小屋里,穿普通的T恤,低下头,一口口啃干瘪的面包,蘸着劣质酒.我亲爱的Jeremy Irons,这骨子里的高贵,再怎么萧条也无法弃而不顾.他想念他丢在中国的蝴蝶.然后,打开门,蝴蝶翩然而至.Butterfly,butterfly.他呼喊着她.抱紧她.吻她.他当了邮递员,专送国家机密文件.
       他们在法庭上相见."她"西装革履,做了犯人依然风度翩翩.他看着"她",笑了.这笑复杂极了.惊讶(在我看来只是对"她"外表的不适应),从容(似乎早有预料),绝望(幻象几近破灭),所剩无几却还残存的希望(他甚至还有对蝴蝶的梦).矛盾双方同时表现在这一个瞬间,稍纵即逝.,我亲爱的Jeremy Irons,只是面部肌肉微微一颤,一个几乎没有弧度的嘴角上扬,竟然承载了如此的内容.
        囚车后厢.他终于崩溃了.他躲闪着,逃避着.然而现实的残酷正在于无论你逃到哪里,无论你掩盖得多么高明,它还是会强迫你看到它的本来面目.一个男人的裸体赫然映现在他的眼前,他倚在墙边,发出令人心痛的崩溃的笑.宋丽伶伸出手抚摩他的脸,他无助地躲避,这是他所熟悉的感觉.他跪下来,用他婉转婀娜的声音,回忆他们的过去."I am your butterfly.Under the robes,beneath everthing,there was always me."高仁尼彻底绝望,"I loved a woman,created by a man."我想,宋丽伶必定是对他有爱意的吧.但牵扯到了复杂的社会主义国家政治背景,他作为间谍,在那个禁欲无爱的年代,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压抑.
        死亡是高仁尼唯一的解脱.音乐响起,他上妆,粉墨登场.这是最经典的一段独白.我亲爱的Jeremy Irons,奉献了一出精彩的独角戏.我试着听了下来:
    There is a vision of orient that I have.
    Slender women in cheong-sams and kimonos,who die for the love of unworthy,foreign devils.For born and raised to be prefect women,take whatever punishment we give them and spring back.Strenthened by love, unconditionally.
    The vision was to become my life.
    My mistake was simple and absolute.The man I have loved was not worthy.He did't deserve even a second glance.But instead,I gave my love,all of my love.
    So till now,when I look into the mirror,I see nothing but...(停顿,口红掉在地上)
    I have a vision of the orient,the deep within her almond eyes,there are still women,women willing to sacrifice themselves for love ,for man. Even the man whose love is completely without worth.
    Death with honor,is better than life with dishonor.
    So,at last,in the prison,far from China,I have found her.
    My name is Rene G,also known as M.Butterfly.
    OVER.
       他双手合十,碎镜子握在其中.低下头,割开脖颈的动脉.化蝶了.却形只影单.
        庄生晓梦迷蝴蝶.镜中的人.你到底是谁?
     
     
     
     

     4 ) 多难的中国人民

    许多年后,当我想起我曾看过《蝴蝶君》这部电影,我想到的镜头会是那个捉蜻蜓幼虫的老头,他一脸灿烂友善的笑,对一脸疑惑的法国人高仁尼说:我捉了喂鸟的,送你一只。至于那个离奇的故事,我多半还会记得,但并不会大惊小怪了。

    不知到那时候萨伊德有没有写出令他名垂青史的《东方主义》,蝴蝶君宋丽玲“统战”的灵感 ,多半得自这本书,西方的男子,东方的女子。西方对东方的理解是那么自高自大。而东方在西方面前又是如此卑躬屈膝,就算今日也仍是如此,我们相信西方胜过相信自己,就算爱国者嘴巴上说再多的爱国,内心仍是对国外心向往之,以女儿嫁了老外(非洲除外)为荣,以儿女能够定居国外为荣,在法国人高仁尼眼中,宋丽玲是不同寻常的东方人,她会讲英文,可以同自己交流--不仅仅是语言层面,甚至对许多问题的看法,比自己还高明--很显然,宋丽玲于他的仕途大有帮助。他从宋身上,认识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新中国”。他的坠入情网,乃至一错再错,并非偶然的奇怪现象。

    柯南伯格着力恢复了那时的北京,比较珍贵的是,甚至捕捉到了那时中国人们的精神状态--66年以前,中国人是如此快乐,一个新的国家,以及他的国民,充满向上的热情和对生活的爱,这就是我热爱前面提到那个镜头的原因。可多灾多难的中国人民,并没有享用几天好日子,《炮打司令部》就发布了。。。。。。

    宋丽玲就是在这样背景下,中国许多需要立功赎罪者之一,为此他不惜牺牲特别的“色相”,其中一个细节是,他在家里读西方杂志被佣人举报--这个佣人是个可恶的广东老太太,对偷窥二人的做爱十分感兴趣且表示震惊和不解。

    我们可以根据自己对历史的理解,补充完整宋丽玲的故事:解放前,他是出身贵胄的翩翩佳公子,好京戏,能票戏,然后出洋游学,遍览世界各地风物人情,在国外的大学里大开眼界(八成和赛义德是同学,或者是读过东方主义),然后他回国了,解放了,他的家人被打翻在地还踩上一脚,家产被没收,全家要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父母多半已经被折磨至死,而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学问也无处可用,多亏年轻时票过戏,得以在戏剧院混口饭吃,还要接受劳动人民的监督和改造。被迫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假假真真之中,很难分清那些是爱,那些是间谍活动,正如《窃听风暴》里的窃听人被自己的工作改变,无论起因为何,宋在做这份间谍工作的同时,自己也发生了改变,起码,党性不纯了。

    二人之间算爱情吗?有爱情没?若是几年前,我会被感动,被这种惊世骇俗所征服,站在高仁尼一方,来感叹法国人的浪漫和真情,来讴歌爱情的伟大。可如今不会了。宋丽玲的冷酷无情自不必言,就连高仁尼的行动也很可疑,他的自杀,出于羞愧难当更多过对爱情的殉葬。

    但是,有一点他说的对,他曾得到过完美的爱。同性总是最了解同性,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的确获得了完美的爱--包括做爱。女人的高潮是很复杂的东西,很多“科学研究者”都说,女性自己搞自己,更容易获得。看高仁尼留给人间最后的话说,男人似乎也是如此。

    真实的故事总是没那么浪漫的,蝴蝶君前几年在监狱去世,而仍然在世的高仁尼并不缅怀自己所获得的“完美的爱”。

    仅就电影本身而言,柯南伯格细心周到,将故事缓缓讲来,移步换景,深沉严肃。是个好电影。法国和中国相同之处,大概就是对革命的盲目狂热,这是两个易冲动易被鼓动的民族,如今走向了各自的方向。

    好的电影,可以和观众发生不同的化学反应,将每一个镜头,留在不同的观众脑海,得以永恒。

     5 ) 做错了梦的蝴蝶君

        有梦的人是可怜而可恨的。

        高仁尼梦想着蝴蝶夫人,“无条件的顺从的爱”“纯粹的牺牲”,她爱的男人不值得她爱,但她将全部的爱给他,并为他而死。他对这种牺牲的评论是“动人”。
        西方人梦想着东方,宁静而神秘,温柔而凄美,然后由这梦想产生出占有欲。他们掠夺这美丽,然后感叹被留下的动人残缺。他们背叛了蝴蝶夫人,然后编出歌剧,赞美她的坚贞。

        宋丽玲在第一次见面便说,若是金发的女子爱上矮小的日本商人,为了他的移情别恋而自尽,你只会觉得她愚蠢,你觉得动人,只不过因为你觉得东方女子应当为你们牺牲。高仁尼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第二次见面,宋丽玲唱的是《贵妃醉酒》。同样有着移情别恋的爱人,杨贵妃她醉,她怨,她放浪形骸借酒妆疯拿着太监撒气。这是东方女子不示于人的真正内心,不宁静不顺从,然而同样高贵美丽,同样爱得咬牙切齿地真。
        然后高问她:你愿意做我的蝴蝶夫人吗?
        ……真正的对牛弹琴。

        抛开东西方不谈,大约人都是这般地做着梦。所以柳湘莲非得看见尤三姐剑上的血,才信她是“刚烈贤妻”。“最可爱的妻子”芸娘即便丈夫不要也得为他纳个妾,还活活为这事急死。关盼盼守节自然是不够的,还有人要问到她脸上:你怎么还不去死呢。为了爱情牺牲到最后一分一毫,是多么美好的故事。至于霍小玉临死的诅咒,是多么煞风景,多么恶毒不可爱啊。
        梦外的人看着梦,再悲剧都与他无关,越凄凉越美丽,越值得歌颂与赞扬。爱情的极致就是殉情,不管值不值得,只要死的不是我自己。
        只是似乎都忘了,对于蝴蝶夫人来说,it's not funny。

        高仁尼是个执着的追梦人,没有比执着的浪漫主义者更好骗的了,只要梦境和他的幻想之间没有偏差,他就可以不要哪怕半分清醒。他的唯一一次反抗来源于宋丽玲对展示身体的不顺从,然而只要给了他“我怀孕了”这么个更大的梦境,他也就继续醉生梦死。梦里不仅有着最完美的女人,连他自己也可以成为最完美的男人,最完美的父亲。直到某天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成了butterfly,独自面对着赤裸的、残忍的、他从未正眼看过的现实。
        而宋丽玲未尝不曾做梦。编织着可笑的梦,却沉迷于被自己困在梦境里的人。那个完美的男人,完美的父亲,成了他梦里的butterfly。以为展露了自己的真实,便能得到原谅和爱情,谁知对方爱的是幻境和谎言。以为自己的背弃、欺骗、玩弄在真爱面前不值一提,以为哪怕自己不值得对方也会给自己坚贞和忠诚,以为高仁尼会奉献给自己那“纯粹的牺牲”,谁知自己入了戏,对方执着的却只是剧本。
        每个人都会做梦,却不知道没有人会和自己做完全一样的梦。所以张不开眼睛的人,以为完美的爱情是从天上掉下而不是由自己创造的人,都活该在那车厢里对着碎了的梦境哭泣。

        高仁尼最终扮成蝴蝶夫人自刎,对他自然未尝不是求仁得仁。然而他没有想明白的是,无论他还是蝴蝶夫人,都并非为了爱人而死,而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命运。他以为自己终于做出的“纯粹的牺牲”,他全部的爱情,也并非献给那不值得的butterfly,而是献祭给了自己的蝴蝶梦。
        也许错了的不是他,也不是他的butterfly,而是梦本身。纯粹的牺牲,无尽的付出,是不存在的,也是不应该存在的,因为无私牺牲的对面就是贪婪掠夺,完全无私的本质也不过是失去自我的自欺欺人。为了不值得的人而爱而死,本身就不应该被赞扬和歌颂。《蝴蝶夫人》美丽的终究只是音乐,而不是故事本身。
        若是每个爱人都记得牺牲当受偿还,付出须被回报,对方和自我都同等珍贵,那么爱情未必美丽凄艳,情人却能终成眷属。

        《蝴蝶君》最残酷的地方在于它的故事是真实的。当然现实中的布尔西科可能原本就是同性恋只是死活不肯在公众面前承认,那么两位主角倒也算是势均力敌。时佩璞到死都没得到爱人的原谅,布尔西科也从梦里醒来,大家都活成了老头,也许活得不好,但总算还活着。现实里,没人做太过离谱的梦,分手的情侣们都爱着对方也恨着对方,都忠于自我,没人相信什么“纯粹的牺牲”。对我来说,这倒是不错的结局。
        而我们却看着这样一部电影,这样一个结局,这样一个不肯醒来的高仁尼。导演和观众感叹着他的以身殉梦,却忘记了这对他来说,也一点都不funny。

     6 ) 导演的自我解读

    试译自《Cronenberg On Cronenberg》一书

    【请勿转载!!!】

    ———————————————————————————————

    黄哲伦创作的《蝴蝶君》1988年3月在百老汇上演,并获得了当季托尼奖的最佳戏剧奖,曾在30多个国家演出。不出意料,在舞台上的成功令一大批公司都来竞标它的改编权,而David Geffen(《蝴蝶君》的百老汇版出品人、与华纳兄弟有合约的Geffen Pictures公司所有人)拒绝了它们。《蝴蝶君》由真实事件改编而成,讲述了法国外交官Rene Gallimard和京剧优伶宋丽玲的离奇爱情:Gallimard并不知他的意中人其实是一位男性,并且是中国政府的间谍——只当他们双双因间谍罪被捕时,Gallimard才被迫面对宋丽玲的真实性别。
    大约是被Cronenberg的执着兴趣所打动,Geffen很乐意让他在合适的预算下执导电影版,也愿意由黄哲伦来写作电影剧本。若是导演Cronenberg对黄哲伦的方案不满意,他可以再另起炉灶。“我说好,因为我是个懒人,而这是他的剧本,管他的。”参照Cronenberg的团队意见,这出戏的预算定在了一个令人满意的数字:17,000,000~18,000,000美元。余下的问题则全都聚集在剧本上了。
    (导演:)
    我开始跟黄哲伦讨论剧本,告诉他哪些是我所感兴趣的,哪些不是。在他的第一稿里有一条关于美国人在越南的支线,还有一些场景是往越南投弹。我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这出戏应该围绕两个主角,以及他们如何共处。” 显然,Geffen的经理认为剧本需要这些东西,令它变得电影化。但我们抛弃了这些从头再来。并且,原剧本里的性别政治太过于简单而标准了,人们天天都在报上读到这种内容:关于女性和性别的特定烙印。我觉得我们应该做得更微妙、更复杂、更动人一些。从戏剧版里我完全没有看到情感上的骚动——最后我是在洛杉矶看到了舞台演出,演得非常露骨,以凸显那种卡通式的本质。你仿佛在看一种图解式的、几种势力而非几个人之间的斗争。
    我说:“首先我不接受你这个预设:所有在西方背景下的人都对东方的神话着迷。这个太过了,你已经预设了Gallimard的不利地位;他痴迷于歌剧《蝴蝶夫人》,他是个十足的呆子,他还在性方面非常拙劣。我认为这说明了你对自己的预设不自信,因为在技术层面来看这个预设,就该对西方世界的随便一个路人都有效,他甚至不需要看过《蝴蝶夫人》。”事实上,第一版的剧本始于年幼的Rene Gallimard趴在母亲膝头、看着《蝴蝶夫人》啜泣,同时在情感和欲望上都完全被唤醒了。我说:“这实际上将它设置成了一个特例,却试图从中反映一种文化上的共识。我们为什么不测试一下:抛开《蝴蝶夫人》的支撑,设定Gallimard从来没看过它。”
    可以想见,有人会指责我的去政治化。我觉得,关于性别和文化神话学的政治内容确实是存在的,但它要更微妙,才符合我对“电影能做什么”的理解。在这个领域,电影对我来说是一种更为敏锐细腻的载体,尤其是它的台词对话,因此我必须要看到Rene和宋丽玲面对面地说出这些内容。在舞台剧里他们只是慷慨陈词,而剧本的结构令这点更加严重——Rene站在一个优势地位去回顾、评论自己的一生。这对电影剧本是另一回事,我觉得这样不好,因此后来修改了。Gallimard方面的自我意识太多了,这也来自原先舞台剧本的结构。


    从剧作家自己的出版编后记中明显看出,黄哲伦作为第二代移民的美籍华人,他的兴趣点公开地甚至是根本上聚焦在《蝴蝶君》里的文化、性别、政治维度上。作家阅读了两段《纽约时报》上Gallimard(原型人物:外交官Bernard Boursicot)和宋丽玲(原型人物:时佩璞)的真实情况,产生出解构《蝴蝶夫人》的灵感。剧本所教诫的——种族和性别的刻板印象、政治和论争——与导演Cronenberg的政治理念相冲突,更重要的是,编导对这出戏在艺术实践上的可能性也有不同的理解。导演必须将它变成自己的故事——融注更多的异国血液,同时,在黄哲伦/ Boursicot/Gallimard的故事中发展出导演内在的兴趣:在身体和精神上“转化”的渴望与可能性。
    (导演:)
    记得当我接到黄哲伦的二稿,我有点起鸡皮疙瘩,并且理解了很多地方。我不打算去分析为什么,真这么做的话我就成了批评家。但关于“转化”的念头在我脑中驱之不散。关于蜻蜓那一幕是我创作的,不在黄哲伦的剧本里,也不在公演的舞台剧上。我把这一幕放进电影,它对我而言是完美、微妙又隐晦的:蜻蜓的出现是“转化”的结果。我认为Gallimard无意中响应了这一点,他将自己“转化”成某种我们不了解的东西。这个想法传达的理念是:真实是被人创造的,对我们来说没有除此以外的真实。Gallimard在为自己创造了一种真实,并且由于他自己的原因,宋丽玲协助了他。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视角,我之前做过,但可能不是这样来做。
    某个时候我的摄影师说:“我真怀念你原先的台词”。我知道他的意思,但这也是这部电影的振奋点所在。你不能像在Naked Lunch或者Dead Ringers里一样讲台词。我不打算摒弃《蝴蝶君》的戏剧基础,我希望让它带有一种歌剧和话剧的风格。若是抛弃这些而让演员去说街头语言,反倒是一种错误。因为Gallimard正是在创造自己的歌剧,尽管他自己不知道。他为自己的人生创作了一出歌剧,并且要成为它的主角。因此我想到了这种“半戏剧腔”的对白,你可能会觉得“没人这么讲话”,但同时觉得“虽然没有,但他们在这电影里就应该这么讲”。要让宋丽玲来说出这些箴言,特别是当你意识到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如何帮助Gallimard创造他们的浪漫和幻想的时候。这应该是戏剧化的,而不是现实主义的。
    有一个场景是宋丽玲坐在床上说:“我鄙夷这些服装,以及所有这些资产阶级的堕落玩意,但为了伟大舵手,我愿意这样做。”被强迫成为同性恋者,同时当然也爱上这个身份,需要并且渴望这一切,同时也被这一切所羞辱。这种有趣的杂糅物是剧本自带的,并非我个人的发明。这很令人产生共鸣——被强迫做一种你本身渴望的事,你几近绝望地渴望它,但它又是不良的,除非你是被迫在做。不过,正如剧本里一样,我们没有走进宋丽玲的内心,当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会做些什么,我们并没有看到多少。
    我认为这是“转化”主题的一部分。人们希望被迫而为。我说的不只是在性方面,这只是其中一种我们可能实现的隐蔽生活。他们的秘密生活提示了转化的可能性:允许你成为另一种人,并且释放出你的本色、你的过去、你的文化、你的情感生活,以及所有的一切。这是一件可怖的、也是无比诱人的事情。


    Cronenberg让Jeremy Irons饰演Gallimard。我们第一次看到Cronenberg的男主角在别的故事里又一次登场,造成一种陌生的、令人惊惧的、又出奇引人共鸣的效果。Cronenberg的男主角是不是都只生活在特定叙事下的隐蔽地狱?他们既没有生命也没有未来,越过看不见的尴尬的命运或是表面上的自毁。只要一看到Irons在中国出镜——具体就像他作为Elliot和Beverly在Mantle诊所的惊人演出一样(参见“Dead Ringers”)——令人产生一种不安和紧迫的危险感。一个Cronenberg的男主角偶尔闯入了现实世界,我们已经可以预期他最坏的境况。
    (导演:)
    在这部电影里,Jeremy是Beverly和Elliot的结合物,更像Beverly。开个玩笑而已。说到这些场景以及如何演绎它们,如果有可供查阅的历史,往往会很有趣。它按照你的摄影师和工作团队的方式去运作。你们从来不会相互厌倦,因为在彼此挑战:不是对自我而是对工作的挑战。这很有效。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按预算去做事,我们不能把大量时间和金钱消耗在自我的事情上。我们仿佛在做一场流动的手术——非常紧张高效。和我共事的人有大量的事要做,包括我对剧本的残忍无情。事实上这尽管是我最高的一次预算,它也还是很紧张。我不想失去这种至关重要的感觉。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一部完全不同的电影,但我觉得,“Jeremy和我会相互厌倦、因为熟悉了对方的路数而不再发挥出最大的能耐了吗?”不,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足够紧张敏锐,既安逸又紧张,我们并不视任何东西为理所应当。这才有足够的危险性。当然,尊龙在拍摄中也是一个强悍的存在。尊龙和Jeremy之间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他们很快改变了一切,因为在Dead Ringers里是Jeremy跟自己在演对手戏,没有旁人。在某种程度上说,尊龙是Dead Ringers里另一版的Genevieve Bujold。他在拍摄过程里一丝不苟地变成了个女人,他希望Jeremy甚至不要看到他作为男人的样子。他在拍摄中完全变成了个完美的女子。如果你要看女性特质,那么看他就是了。


    《蝴蝶君》事实上是Cronenberg第一部在加拿大境外拍摄的电影。它一共在四个国家取景:中国、匈牙利、法国和加拿大,从1992年8月12月初。预告片在完成正片之前交由华纳去排片,却引起了预想不到的震撼,。Cronenberg将电影的景观拍摄和群众场面最大化,似乎是想将它做成一部史诗规模和视角的电影。但实际上,从电影自身显现出来的——Cronenberg首次境外取景的最高成就,是他降服外景的决心和手段。几乎是在一种反David Lean的手法下,中国长城摄人心魂的美似乎被用来承载那种私密而精致的情感。看起来像是Rene和宋丽玲亲自设计了这一景象,而非空落落地游荡其间、在这种大片奇景的触发下无意中参与了行动。
    (导演:)
    当David Geffen看了预告片,他说:“这是电影里的?我们是在推销电影里没有的东西么?”我说:“不是,所有这些镜头都是电影里的,但它不是David Lean那类型的片子。”我开玩笑地说过这是我第一出David Lean式的电影,因为这是预告片看上去的效果,一出像《日瓦戈医生》般的史诗。但事实上显然不是。华纳被震惊了,他们说:“你拍了一部在我们一直在重温的电影!上帝,一千七百万美元拍出了五千万美元的史诗!”因此他们非常兴奋。我的兴奋则因为自己用不多的钱拍出了电影,而我所感受到的一切在电影中都有完全确切的隐喻之处。
    我不想像The Russia House一样拍电影,那是一种教训。它在艺术上不太成功,因为当中充满了对展现列宁格勒街景风光的迷恋。当你只希望看着演员的脸时,摄像机却转向了窗外。不敢相信摄影机为了拍建筑的葱形圆顶之类,究竟用steadicam做了多么频繁的移位。我就在想:“上帝,我不想犯这样的错误。”《蝴蝶君》里的事物在哪里就是哪里。不过,我还是希望捕捉北京后街小巷的景象,因为我从没见过它们,而不是司空见惯的天安门或者紫禁城。我不想变成一个游客,但这些建筑在电影里恰如其分,因为Gallimard确实爱上了中国。
    镜头切换到Rene和宋丽玲在长城边的时候,观众可以喘一口气了。但片刻的松懈在对宋丽玲的一个大特写后结束了,那里没有360度地展现雄伟景观,长城不是一种装饰品。Gallimard被长城和在那里的宋丽玲引诱了,但他所感知到的比观众更多。是他(而非观众)为当时的景象所沉醉。
    拍Scanners和Rabid的时候有很多街头戏,无法想象的低预算,枪战、坦克、爆炸、撞车,这些在取景地全是不可思议的(对我来说Montreal就是取景地,我不以那里为家)。所以这只是又一次出现同样的问题了:怎么样让它服务于电影?这其实不成问题,当然了,基本上这部电影就是两个人的室内戏。


    Dead Ringers的曾用名是Twins,直到发现它与Ivan Reitman的电影重名而改。Naked Lunch则不得不和一批相似的作家题材电影竞争(包括Stephen Soderbergh的Kafka,还有科恩兄弟的Barton Fink)而在《蝴蝶君》制作期间,Neil Jordan的The Crying Game面世了,“我简直哭笑不得。”Cronenberg这样描述他自己当时的反应。Jordan的电影描述了一个IRA成员(Stephen Rea)起初绑架并准备处决一个英国黑人士兵,而后爱上了他的女友,结果却发现这个女友(Jaye Davidson)事实上是个男人。这犹如一枚在《蝴蝶君》性别转换线索后引爆的小炸弹。不仅如此,这出小成本英国电影赫然造成了美国电影市场上一场出人意料的大轰动。
    (导演:)
    当你开始拍一部电影的时候,它就像是将宇宙中的某种能量显现了出来,然后这种特殊的能量在各个地方、各自独立地开始爆发。现在到处都是关于异装癖的电影,我想等我们的电影推出,还会有至少十部类似的电影出现。如果一部电影拍出来,却没有别的片子与它有哪怕一点牵强的相似,那该多好。
    我们将永远不知道若是没有The Crying Game,这部电影的命运又会如何,我觉得它们不幸地彼此相似。我说“不幸”是因为现在你无法剔除The Crying Game来看待这部电影。The Crying Game讲述了两个男人的爱情——其中一个不知道另一个是男人——一种甜美纯情、又在某种诡异情形下显得毫无威胁性的感情。出乎我意料的是,即便在中产阶级异性恋男性中也有相当数量的人喜爱这部电影。相形之下,我仿佛成了妖魔,但我认为,这是因为她(Jaye Davidson)太像女人了,即使“她”长着男性生殖器。有一个镜头是她剪了短发,你本应该觉得“噢天哪,她看上去像个男人”,但事实上并没有,因为短发的她看上去更加有女人味了。这就是我为什么选用尊龙(而不是一个与Jaye Davidson类似的人)来演。我不希望看到某个女性化得天衣无缝、像个变装皇后一样的无名演员,我要的是一个男人。当Gallimard和宋丽玲亲吻的时候,我希望这是两个男人在亲吻,我希望观众能感知到这一点。因此,相比于完全不希望公开这一点而启用无名新人的The Crying Game,我们的电影要开诚布公得多。
    我试镜过一些跨性别者,他们过分地女性化了,除非看到他们裸体你才能相信他们是男人。他们过分完美了。我观察过其中一个人,一个录像带里的英国/中国“女人”,我说:“她不是个男人。她完完全全是个女人。”在那一刻我意识到这不是我想要的效果,因为你必须先扒光了这个女人,再让镜头聚焦到她胯下,才能让观众知道你不是换了个人。这是种错误的欺诈,尤其当我看到这样一批候选人:他们的女装打扮令人信服,但在庭审戏里毫无冲击力,在囚车戏里毫无冲击力——看起来要么是个小男孩,要么仍然还是个女人,这都不对。《蝴蝶君》对我来说是一部关于转化的电影,这也是吸引我去做的原因。这里必须有成为男性的转化,如果找了这么一个完美女人来做,你就没法转化他们了。
    只有Jeremy得到足够的东西作为协同,电影才会有说服力——Rene Gallimard拥有足够的女性特质来协同他,所以他能够创造出一个关于女性特征的幻象。我不希望把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希望观众理解为什么他没有看破真相。在电影的结尾你应该意识到这当中有一种意愿:他决定不去接受宋丽玲是个男人的事实,他有他自己的原因。原因很多也很复杂。
    在《蝴蝶君》和The Crying Game之间还有很多平行之处,不只是在跨性别上,还在于跨种族和跨文化上,它们都发生在处于政治热点的环境下。所以这其中有非常多可以作为比较的地方,但它们还是很不同的。在某种程度上说,我作那番开场白大概是因The Crying Game的反响所致。令我欣慰的是,华纳兄弟的人看了说:“我们觉得你小题大做了,你应该忘了它,那是另一部电影。你应该就投入到这一部,它有它自己的生命。”


    “那番开场白”指的是Cronenberg在一场试映上的一个尝试——缩小观众对接受尊龙作为女人的潜在问题。这才能在揭露出与The Crying Game相同的谜底后仍然震惊观众。那番开场白作了一个尝试:提前将谜底泄露给观众,告诉他们宋丽玲其实是个男人。但放映的结果显示,对观众承认这种确定性,并没有真正令他们得到所需的宽慰。观众仍然对这两个男人间的柔情与肉体之爱感到不安(后者在The Crying Game中是缺席的)。那番开场白,不论是否旨在劝诫“后The Crying Game时代”观众对揭示真相的期待,都令《蝴蝶君》更微妙的主旨得以保留。这个主旨在Jeremy Irons在庭审初见男装宋丽玲时的表情中,也许更富有表现力。
    (导演:)
    在那个脸部特写镜头里我们演绎了许多内容。其中之一是:“为什么她穿成这样?为什么她假扮成男人?”一个短促的笑,然后是一阵困惑,然后是这样一种感觉:“我反正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想去知道。”这是很复杂的。这也是为什么《蝴蝶君》在某种诡异的角度上来说不如The Crying Game那么主流,虽说你可能觉得The Crying Game是两者中比较边缘的一个。
    后来我们意识到《蝴蝶君》在性别问题上令中产阶级更为不安。它在艺术上令我欣喜,在商业上却令我们沮丧。我自然是希望它能获得一个高票房,因为我希望人们都看到它;但在另一方面,我并没有对某些在The Crying Game里逃避了的困境作出退让。例如说,Stephen Rea饰演的角色本应该把那个黑人士兵处决掉,他应该枪毙他,这本来可以让电影变得更有冲击力,因为这样他的愧疚就会更深重。电影里让他去追捕那个人,然后让那个人被坦克轧死,这几乎是一个好莱坞式的处理方式:“我们不希望让观众不喜欢电影的主角。”而我不希望让Gallimard变得太令人怜悯。
    片子里有一个关于“入乡随俗”的主题,Gallimard对自身的文化不满,从而抛弃了自己的文化、亲身投入到另一种文化中。这种做法是一种自我厌弃:就像有些人学习他国语言,嫁娶不同语言的配偶,完完全全地抛弃了自己的文化、自己的父母亲朋、自己的生活轨迹去投入另一种文化。这是只是一种幻觉,因为你后来所接受的这种文化并不是你自己的,你永远是一个外人,尤其是对于中国和日本这样的文化。那里缺乏熔炉精神,他们不希望你变成中国人。
    这一点在电影里也存在,对自我和对文化的厌弃并存。但因为我们不是在检视Gallimard的孤独过往,我们观看的是一个过程而非心理状态。对“转化”的渴望,变成一个完全的他者。我们一方面从文化上实现它,另一方面从性别上实现它。
    如果说这个故事是关于被抑制的同性恋,那么就过分简单化了。如果真是这样,就不会有结尾那种方式的自杀了,Gallimard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女子。这是复杂而陌生的,但我想其中的基础在于他对自己性取向的妥协。我不知道,如果我脱离了原有的剧本去拍电影,也许就不会在这方面更触近真实的故事。Gallimard的原型初遇他的宋丽玲时,宋穿着男装,作为一个京剧男旦被介绍给他,宋是一个非常女性化却身着西服套装的男性,并没有穿裙子。他们成为了非常亲密的朋友,一年之后的某个时刻,作为密友的宋丽玲说:“我真的爱上你了,你可以和我做爱,我们可以当情人而不只是两个男人。我母亲想要一个儿子,因为在中国只有儿子是被珍视的,当她已经生了一堆女儿后,她就说我是个男孩,然后把我当男孩养大,但我其实是个女人。”宋丽玲似乎感觉到:真实的Gallimard爱上了他,但他不接受自己出柜、和宋做一对同性恋人。宋不得不为他的Gallimard创造出一个女人,这真是很有趣的故事。若没有黄哲伦的戏剧,我可能对这个版本更有兴趣,但这样做的话故事就变成只是关于被压抑的同性恋了。


    《蝴蝶君》最后立足于一个情景,在庭审之后,Rene和宋丽玲一起搭乘囚车经过巴黎:Rene在前往监狱的路上,而宋丽玲在被飞机遣返的路上。这为角色和观众提供了唯一机会去达成和解与理解。Rene必须面对宋丽玲生理上的性别。在The Crying Game里,Stephen Rea 饰演的角色一眼看到Jaye Davidson的性器官就呕吐起来,而受到愚弄的观众也被他的乔装所震惊。
    (导演:)
    Rene和宋丽玲在囚车的最后一幕是我的主意,因为我知道没法像舞台剧一样让这一幕发生在监狱里。宋丽玲显然不会被允许在Gallimard的监门外脱掉自己的衣服、大喊大叫而没人来阻止。而当它在舞台上游离地作为某种回忆出现,则没有问题。对于将这个电影经典场景置于囚车里,我仍有一些担忧。但你还能把它放在哪儿呢?它被设置在法庭和监狱之间。我们并没有在真的囚车里拍摄,这几乎是一场赌博。这个场景是很多人最喜欢的一幕,谢天谢地,它成功了,它仍然是两个人在一间房里的戏。
    我不想展现尊龙的性器官,因为这就令整个场景变成围绕性器官展开的了。我觉得关键在于Jeremy一瞬间看到了它,这就够了,我不觉得观众也需要看到它。这跟The Crying Game非常不一样,因为你必须看到它,否则你绝不会相信Jaye Davidson竟然是个男人。在这一幕里的裸体(而非性器官)很重要,因为宋丽玲说:“感受一下我的皮肤,它还是跟原来的一样。”在某种程度上说,他不是要展现自己和想象出来的宋丽玲有多大差别,而是展现他们是多么地一致。
    宋丽玲是这样的造物:被虚构出来的男性、女性、东方、西方。当宋丽玲不再是他们共同创造出来的形象,却仍在囚车一幕中鼓起勇气向Gallimard啜泣道:尽管不能与他们共同创造出的样子相比,他也仍然要爱它。这其实非常适用于很多一般的关系,当极力压抑的疑窦崩塌了,有许多你们共同创造的东西就会不复存在,有许多婚姻正是因此破裂。你们对彼此一清二楚,但你们并不喜欢自己看到的真相,因为这远远不能令人满意。于是你们就分手去和别人共同创造别的的什么了。
    “只有男人知道该怎么去演女人。”这是剧本的台词,也是我想表现的。关于女性性别的观念是男性创造出来的,关于对方的性别特质也是我们双方达成共识的、为对方创造出来的幻象。这从某种意义来说很迷人,从另一种意义来说又很可怕,因为这意味着在某种程度来说并不存在关于性别的真实性,也不存在完全纯粹的男性特质与女性特质。这是Crimes of the Future的前提所在:当女人缺席的时候,男人会在他们中间发掘出男性特质和女性特质,并且保持某种平衡。我相信,你可以去创作一个关于两个男人或者两个女人的故事,而男性和女性的特质也会在其中浮现。


    在Naked Lunch里,Cronenberg也在同性恋和间谍的关联上游戏了一回:Bill Lee为了在Interzone隐蔽活动,“被迫”用致幻剂披上同性恋的伪装。然而在Cronenberg的观念里,这为Burroughs的真实性取向提供了别具一格的解决方式;而一些适用在Naked Lunch里的问题,在《蝴蝶君》里也有所继承。这一次,Bill Lee想象中的杀虫剂变成了非常真实的蝴蝶君宋丽玲,她操纵着不确定自己性别身份的、Burroughs的对应人物Rene。但与变换着虚拟政权的Interzone相比,《蝴蝶君》的政治语境是非常具体的。
    (导演:)
    革命是被人们所利用的。这里有个绝佳的例子:一个人说着“我几近绝望地要变成别的东西”,而后说“我不能拥有别的身体,我不能给你别的身体”,但同时他希望这能够实现,并且转向内在地去实现它。这也是我要减少政治内容的原因:你在电影中所见的政治要服务于未曾明言的意愿和渴望。所有关于红卫兵的事情,都是Rene所希望消除的过往——邪恶地、激烈地、残忍地、彻底地去消除。这是一种非常个人的冲动在政治上的表现。人创造了政治,若没有人类的渴望和疯狂,就不会有政治,所以对我来说,让这两者走到一起最好不过。
    这方面如果做得太多就没意思了。我尽我所能地让它们保持平行。这也是在舞台剧中不那么明晰的。我尝试加一点什么,把宋丽玲安排得更巧妙些。在和Rene相遇以前她就是间谍了吗?未必。这是一种多么专门化的间谍——变装的京剧演员!我是这样跟尊龙讲的,当宋丽玲遇到Gallimard的时候,她用平常的甚至是挖苦的语调讲话,看到他上套了,就领他离开大使馆人员,以防别人拆穿她的男儿身,然后看看这能演到哪一步。她满足而兴奋地令他受到诱惑而爱上自己。而后她被他俘获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加进那一个镜头——宋丽玲的女佣淑芳从窗口窥视他们——这是拍摄中临时加进的。我希望暗示出是她告发了宋丽玲,而宋因此成为了间谍,否则她将因同性恋行为遭受严酷的劳教。因此她得以参与政治游戏,以此苟全。不管怎样,她是被迫去做一种自己想做的事,但那是带有附加条件的。
    终于,红卫兵登场了,他们完全是另一股势力。这对于美国人的眼光来说并不是太熟悉,所以我加进了这句台词:“现在所有的艺术家都被认为是罪犯”,这个声音从扩音器传达到劳改营。我还加进了一段画外音:一个醉汉在谈论巴黎酒吧的左派学生。巴黎的人对中国人在干什么感到困惑,他们不理解。我当然意识到,他们怎么会理解?他们住在Santa Monica,大概20岁上下,什么都他妈不在乎。这种变化表明,这股新崛起的政治力量绝不会纵容宋丽玲。旧政权衰微了,才眼看着这种祸害发生,新的政权则不会这样,除非作为权宜之计来利用她。她的所作所为太堕落了,因此她要被送到劳改营。


    《蝴蝶君》在观众中成功与否,基本上取决于他们能否接受这个概念:Gallimard至少在一定层面上被“宋丽玲是个男人”所震惊。这在剧场的形式下是很容易被接受的,而对电影版则遗留下无法回避的问题:如何把布景、角色、行为变得更具体真实。真实的历史资料似乎显示,Boursicot和时佩璞共同生活了20年。在他1986年的庭审上,Boursicot坚称自己是为了爱情而不是金钱而泄密的,他还告诉法庭:“我们不得不对这段罗曼史保密,并且时常在暗处共处。这就是我犯下错误的原因,我从未完整地看到过他的性征,他非常羞怯,我以为这是中国的传统。”
    而Cronenberg不但直面此事,还让Irons演的Gallimard成为一个有性经验的已婚男人(而非年仅20岁时遇见时佩璞的Boursicot),这种典型的Cronenberg式特点令电影的预设更富有冲突性。他们在黑屋中做爱,摄像机一瞥而过,从而使这个场景的挑战性更加倍了。
    (导演:)
    当看到囚车场景的时候,我觉得你已经预期到会有更多的东西发生。当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惊人的念头——或许你带走一个妓女,而她却是个男人。现在这个念头看似已经被我淡忘了,但事实上却无处不在!几乎没法找到一个妓女看起来像而事实上也是女人。我觉得只有当观众不接受Gallimard表面上的愚蠢时,才真是一件糟糕的事:他们觉得这像是一个不能运作的机械,那么你就麻烦了。但如果他们能设法让它在脑中运作起来,就算不错了。某种程度上说,我故意挪开了这个防护网——我抛开了所有关于Gallimard在性方面的呆滞笨拙的的限定因素,这些因素会让你相信他可能被骗,那我就不会用Jeremy来演了,因为让他在银幕上受骗很难令人信服。现在我正是想要Jeremy来表现,因为你能感受到一种被故意搁置的疑窦,他不是被人愚弄了,他是自己希望被骗。
    我经常被众人的解读所惊讶,他们不能相信为什么Gallimard对宋丽玲的真实性别如此无知,因为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要进行阴道性交,因为这才能满足一个男人,那么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众人甚至根本不愿意考虑他们可以通过肛交。我觉得Gallimard的真实原型仍然会否认这一点,而辩解说他是在时佩璞的大腿间交媾的。我在想,“对嘛,是在大腿间,再加上手和嘴。”我再多强调一些。宋丽玲捏造了一种假的中国文化,一种假的古代中国式做爱方法,并且做得美妙诱人。那个小场景下,他们在黑屋中——我不知道该叫什么——做爱,她是用手在做?还是在她大腿间?或者是肛交?到底是在哪里?我觉得人们不得不接受:人实际上有多么诡异。在维多利亚时期,男人确实会过了20年仍没有看过自己妻子的性器官,这不是什么惊人的事情。人类的性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它从繁殖的机能上剥离开来,因此在现在看起来几乎是一种诱人的力量。其中有太多内容可以挖掘,它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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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以原文为准,请勿转载】

     7 ) All He Need Is Love

    『有关键情节透露』

    今年夏天,传奇人物时佩璞去世,一个正宗的扑朔迷离重见报章。文革时期,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尤工戏曲的中国男人时佩璞,乔装成女人,使得一个在使馆工作的法国男人爱上了他,乔装的女人甚至为对方“生”了一个儿子,使之心甘情愿传送法国情报。两人来往达20年之久,后来携子移居巴黎,以间谍罪双双被抓获,一根筋追求深爱的法国人方辨卿卿是雌雄。这糊涂的人和糊涂的爱,编成电影都有人无法相信。文革中国,潜伏的间谍疑云,西方人的东方情结,真实的蝴蝶夫人,男女奇恋之荒诞,这些元素的交织,随便从哪里切片都是五彩斑斓。

    演出主人公René 的Jeremy Irons,是个靠眼神就能演完整部戏的妖孽演员,演蝴蝶君宋丽玲的尊龙,也下了很大力气练柔媚眼神灵活身段。触摸和肉体,相比之下,倒没有那么重要。整部戏着意塑造庭院深深的东方风格,从头到尾都是西方人的视角。但好在,作为主导的“人”还是完整的样子(很大程度上倚仗Jeremy Irons的传神演技),René的深爱和痛苦一样坚定不移,他不过是一个寻找爱的寻常男人,这是我最为之动容的。

    关于René 的叙事是两条线,公开场合里,他拙于应对,他希望在认真工作而不是勾搭钻营中体现价值,他的会计工作因为耿直公允而得罪大部分同僚。他信奉以对等的信任换取对方的尊重,活在一厢情愿的世界里,趁着使馆的权力斗争他升职副领事,就职演说都紧张到打结还不失真诚。也有权位可以意气风发高谈阔论了,立即去暧昧了半年的美人家要求包养对方。这谨慎,内敛,较真,有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他的过去,电影没有交代,可知理想主义者的成长与隐忍史。

    私下里,他放纵西方人对东方女人的幻想。从越南到日本到中国,东方女子总是能够满足爱情关系中一切受虐,拯救,控制情愫的化身。有何例外?有何不可?就算在他爱上虚幻之日告知一切,怕是他也会一往无前。这和他的信念也有关系,他需要爱,需要肯定,需要欣赏,这些需求远胜于其它。他需要和爱的人交流,他认为爱就是互相欣赏,他认为了解人就是互相学习,消除敌意。在他的心彻底属于宋之后,他也很少耍男人威风,难得酒盖住脸放任一回,也是撒娇“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人”。尊重女方的角色,把女方的遮掩和癖好内化成习惯——只顾东方情结表面的鬼佬,在彻底占有对方后,有几个能如此平和厚道大度的?这除了爱,还有能有任何理由?在长城上,佳人相伴身旁,他回到少年一样洒脱雀跃,可能这是他最幸福狂放的时候。

    René孤独到没有朋友,孤独到在异国人民中寻求认同,他以为爱上就了解了,就融入了,自己苦闷无着的精神就稳妥了,白人身份就可以忽视了。他是真的爱中国。宋讲述过梁山伯和祝英台,René大概没有听过高山流水的传说,但他相信已经在东方找到了许之以命的知音。这一个错误的坚持,让他误判了中国形势与外交倾向,同时命运般预示,他对所信的东西过于天真的结果——20年后的法庭上,迎面熟悉爱人面孔,仪表堂堂的三尺中国男儿,René咧嘴扯开的笑容,彻底解释了一切已有的疑虑,嘲笑的是自己的人生。

    不管现实还是电影,双方从未提及一个词:“背叛”。据说,现实里男主人公是个双性恋,但Jeremy Irons演出的他,是个真正意义的男人,René最后说,我是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由男人创造出来的女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是。我想起René与宋初次亲密接触后,从宋家离开,黑沉沉的北京夏夜,让他一切感官敏锐,悸动不已。河边有中国老人在捞刚孵化出来的蜻蜓,“它还不会飞,晚上它就睡在这水边。明天早上天一亮就飞……”蜻蜓这种昆虫,一向是东西文化中的另类,近天空与水,似精灵似恶魔,是每个少年成长中的幻景,英文名就叫dragonfly。René茫然看着这古老中国的古老小生物,清凉夜风里,他浑身毛孔都要张开了,都在渴望中捕捉幻象的香气,那段表演的张力,也让我感到窒息。

    尊龙很用心演出宋丽玲,刻意具备东方女子的风情,René称之为young innocent school girl,天真无辜得性感。他运出全部戏曲底子,务必雌雄莫辩。他发表超然于东西方的独立意见,成功吸引René注意,初次交锋,用的是“半抱琵琶半遮面”的点烟法,再次在家接待René他含羞奉茶,为自己的大胆举动感到害臊,为René的残忍感到伤痛,一路奔回闺房——这一切对René来说,真是无匹的香艳贴心。两人真的谈起恋爱来了,René狠心数月不见他,宋给René写的信,满纸柏拉图式的纠结爱意与少女式的赌气,收信的René也要举双手投降乖乖把心奉上;且控制力强大到同床共枕20年也不穿帮。

    但宋最东方女人的一点,是他时刻承认对方是自己的主人,自己是爱情的奴隶,内心却时时让男人捉摸不定。他实现了男人的所有梦想,甚至为他生下孩子,让男人脱口承诺:i will love you, rescue you, save you ,protect you!宋丽玲面具下的宋,何尝不是雌雄莫辩人戏不分,只因他生在中国,他有人生,他有组织,他被送去牛棚劳动,所以在配合完整了爱人的最终梦想之后,甘心用欺骗葬送了爱人。在巴黎的囚车里,他狠心脱衣逼René认清,打破两人多年编织的幻梦,裸身跪在René面前,表白痴心不变。他的人格和René一样完整,只是不够他的单纯亮眼,到头来还是为了衬托男主角。

    关于西方的阴谋论抑或一次合谋:这部片在国内被禁得很显然,有人责怪这个片子又是一部西方人意淫中国典型之作——这又是,只有做父母的才说得自己的孩子(连这种心态也是中国特色的),我倾向认为,这是部很有现代意识的电影,谈不上什么丑化——谁能比将发生的事实默记于心的自己人,内部观者,更晓得它的丑陋呢?相反地,电影仔细再现了好多早已流失,或长期抑制的珍贵时代风貌。上世纪60年代的皇城根下,热火朝天的革命人民,使馆的红旗车,身旁的自行车洪流,全套蓝布衣帽,因斗争而坚定且紧绷绷的知识分子女干部……有一场戏写如火如荼的红卫兵破四旧,René骑着自行车路过游行队伍,对这洪流也惶惶然。影片给出的场景,纯然是René视角的,红卫兵烧了一大堆京剧头面衣装,René感到对美的价值的一种强烈抹杀,几乎让他眩晕——归根到底,他才发现,寄托其上的东西,这个东方国家的悠远炫目,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最后20分钟的结尾,处理得相当飙飞突进。René在监狱里表演,在观众面前化妆成蝴蝶夫人。在观众鼓掌声中割喉死去。他只是太孤寂太要人爱的一个人。假如René是个女人,也必然就是他渴慕的那种,女人愿为男人牺牲一切,虽然她的爱是毫无价值的,轰轰烈烈死去——“我有一个关于东方的幻想,身材修长的东方女人,身着中山装或和服,为着不值得的外国人的爱而死去。她们生来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完美的女人。不管我们给她什么惩罚,她都毫无条件地接受,并且因为爱情的力量而变得坚强,这个幻想已变成我真实的生活……我心中有个东方的幻影,在那双杏仁般的双眸深处,她仍然是个女人,一个愿意为男人的爱而牺牲的女人……所以,最终在这远离中国的监狱里,我找到了她,我叫她René Gallimard,也叫蝴蝶夫人。”

    看了真实事件里主人公初遇的旧照,当时René的原型布尔西科20岁,高大英俊,光华不输任何好莱坞影星,时佩璞当时26岁,透着聪慧沉稳。到了他们受审的庭上,布尔西科已经是个轻微发福面有怨色的中年人,而时佩璞依然眉柔眼秀——中国人天生的柔韧,赐予他抗拒时间的内力。他死了,布尔西科仍说,这辈子都不原谅他。遗忘淘尽了虚妄,留在脚下的只剩碎成瓜子壳的旧日时光,可以开始盖棺论定,两个人的故事移到银幕上去讲,戏说和人生原来根本是一路的,你试着不讲政治纠葛时代风云,看出的就是本质意义上,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深刻欺骗,爱欲纠缠。

    布尔西科在狱中也自杀过,只是未遂,没有电影里死得决绝和艺术。
    心不是死于屈辱,而是死于没了爱的绝望。这倒错的爱,和倒错的性别,以及倒错的价值,就这样落幕了。

    不是有那句现成的话么,
    深情即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

     短评

    1993.1.1摩羯座的《霸王别姬》,1993.9.9处女座的《蝴蝶君》,张国荣和尊龙仿若双鱼玉佩一样,戏里戏外,雌雄同体,交相辉映。陈凯歌和柯南伯格也各自在非典型语境中走上巅峰。此后的他们和那个时代就不在了和不再了。

    7分钟前
    • Fleurs.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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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到底不是程蝶衣,他认罪,他偷生,他不为断壁残垣姹紫嫣红辩护,也不为爱情抬头。而Rene却成为了那个蝴蝶夫人,他死于爱情,死于对一个完美女人的体温的眷恋。多好的故事啊,可惜没拍好;布景够精美,却无深情意蕴。

    12分钟前
    • 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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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尊龙赤裸跪在囚车里,脸上全是女人的柔媚,真相之外的真心大概只有这一点。爱上子虚乌有的幻觉,从头到尾一场旧戏,太过妖艳。

    15分钟前
    • 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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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没感觉到这是柯南伯格的电影。西方视角的猎奇感太重了,扑朔迷离的爱情就像间谍活动的身外物,说是“柏拉图之恋”又显得过犹不及。可能并不公平,但我无法不将蝴蝶君与程蝶衣做对比:后者不但知道情之所钟,疯魔后还能抽离出来,万种情绪如水银泻地。而尊龙无论扮相or表演都输了不只一筹啊...

    16分钟前
    •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 还行

    编剧是原书作者,难怪拍的这么震撼人心。尊龙既能出演皇帝又能演绎“贵妃”,难以掩盖的高贵气质并没有因为出身贫贱而消逝,一举手一投足足以让众生倾倒。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最喜欢的人是谁,请你一定要骗我,无论你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也请你一定要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

    19分钟前
    • 瓦达西瓦又又又桑只爱这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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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着灯,能否先跟我摸黑吻一吻.如果我露出了真身,可会被抱紧.

    23分钟前
    • 芥末蘸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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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过剧本之后我才明白为何电影令我困惑。电影并不成功。可是仁尼和宋的感情戏实在是太抢眼,尤其他是Jeremy Irons——他一出场,人们就会沉醉在这形象里:或者对他产生一种带入感,或者更直接点,对他有一种欲望。尊龙的“平克顿”是导演的失败;Irons的“蝴蝶“却是他自己的成功

    26分钟前
    • Eve|Classified
    • 还行

    著名间谍案。伍豪同志曾保证过:我党绝不利用女色收集情报。

    27分钟前
    • Die Kat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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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头好于结尾好于中段。开头张力十足,结尾哀感顽艳,中间感觉是在被快进压缩,导演的政治态度很清楚,反而减弱了一些暧昧的层次感。两位主演的演技都非常杰出,尊龙男女装扮相皆极美,我偏爱他胜过哥哥的蝶衣。杰拉米那双流落脆弱的眼睛啊,真是动人。已经买了剧本打算去读。

    29分钟前
    • 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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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霸王别姬》合称1993绝代双基

    31分钟前
    • 恶魔的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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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不知。你手握蝴蝶,生怕他凋零,却不想那是蜻蜓,一到天明是会飞走的。

    34分钟前
    • 匡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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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星给尊龙。在雌雄间转换无痕,如果当初霸王别姬是尊龙演了,哥哥的命运会不会不一样?

    38分钟前
    • 六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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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分略低大概是很多人无法接受rene的“蠢”,但在我看来他分明就是知道真相但当时的社会环境无法允许导致自己处于这种亦真亦幻的臆想吧。音乐真是配得好棒,柯南伯格的御用。尊龙是个非常神奇的演员,阴柔气质无人能敌,东方的面孔,说英语也不觉得奇怪

    41分钟前
    • 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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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我的想象差好远……虽说艾恩斯还是演的很棒,尊龙的女装太没说服力了……

    45分钟前
    • jj73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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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夫人,白費等待。」根据真人真事改编。20世纪60年代,时佩璞与法国驻华大使馆职员布尔西科相遇,并男扮女装与之相恋。多年后布尔西科将时佩璞及领养儿子时度度以家属身份带回法国。1983年,时佩璞在法国被判间谍罪,其男儿身的秘密暴露,与布尔西科18年恋情告终。2009年6月30日,时佩璞在法国巴黎逝世。电影中称她为蝴蝶夫人,即是因为剧作中被美国海军士兵抛弃的日本歌姬叫做蝴蝶夫人,也是因为时佩璞与布尔西科交往时 将两人比做梁祝。电影的最后,绝望的法国男人在狱中穿着蝴蝶夫人的戏服自杀,他曾固执的认为自己是与蝴蝶夫人相爱并受其倾慕的士兵,最后才发现自己努力了大半生却成了为爱赴死的蝴蝶夫人。真相爱上谎言,如同蝴蝶爱上蜻蜓。蜻蜓天亮便会飞走 蝴蝶却只能在痛苦中等待重生。

    46分钟前
    • 曼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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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龙还是男装好看,真他妈好看

    51分钟前
    • 猛汉世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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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看的时候是震惊的,而且我竟然没有觉得男扮女装违和,这部电影让人完全不会想去亵渎它

    53分钟前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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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这部片子,我却并没有一点点的认为那个法国人愚蠢的可笑,反而觉得是一部让人伤感电影,也有看故事的原型,像是传奇,如同现实的和电影里的主人公所说是一场完美的梦,做这样一场完美的梦是要比碌碌无为来的好的多。很难界定他爱的是谁,但是也许我们也不应该去深究。因为我们爱的是这个人,而不是这个人的性别。 在网上看到有人在国外见到过这个男主人公,他给他说了butterfly的事,看到了他保存的照片和资料,和一段话,于是我相信,这位老人最终是爱“她”的,而且我深信不疑,如同《千年女优》中女主角说的,我恨你,恨之入骨

    54分钟前
    • 春风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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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龙是個奇怪的人。他的怪能感觉到,但说不出来~

    55分钟前
    • 错乱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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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如此明显的跨文化交流文本中,读出东方主义、东方-女人-阴性结构是简单的,但正如Rey Chow所言,这并不是影片的核心。这种想法将“幻象”指认为一种有意的欺骗或“虚假意识”,即西方男人是因幻象而欲望着伪装的东方女人。将幻象指认为人类认知的结构性问题,则“贬低幻象的意识形态、厌女症和种族主义”的分析都要被重新分析。我们需要看到东方女人如何掩盖在服装下,诱惑、欲望着西方男人,行使作为菲勒斯的权力。仁尼成为蝴蝶(夫人)也并不仅是权力倒置的表征,亦是拒斥凝视的尝试,在将自己绘成蝴蝶的过程中,其通过镜像阶段的原初自恋获得的幻觉式的独立性终将消失。这也暗示着女性气质和“东方女人”正是身为西方男人的他自己的真相,作为西方男人,他不过是梦想着成为东方女人的西方阴茎。西方出现了一种根本上不同的应对东方的方法。

    57分钟前
    • Derrida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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